01 闲言碎语

    申城近来有两件大事为百姓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一是端午时刚摆了五十大寿的楚宗礼楚老爷纳了一位双十的小姨太太；二是这位小姨太太据说姿容昳丽，险些把高龄楚老爷累到马上风。    有钱人的家事是最好嚼舌根的，旺郊茶楼里那些平时爱谈点国家时事的落魄秀才在指点江山之余，也爱大胆抒发对楚家的幸灾乐祸。    一大汉吐口茶叶末道：“楚老爷大寿摆酒那日我还去了，席上看人可精神着呢。这没过几日就听说中风了，我看啊肯定是这新姨太太会男人吸人阳气。楚老爷虽说是人中龙凤，但架不住他年纪大啊。”    旁人拐他一胳膊肘：“破嘴漏风净吹牛，楚老爷办寿还会请你？唠点靠谱的，你们知道这姨太太到底什么来历的？”    “嗨，有什么来历，左右爹妈都是泥腿子，为了钱卖女儿呗。谁家好人会把年轻女孩嫁那么个老头当小呀。”    “但肯定是个娇俏的小娘子这错不了，你们没看这几日城里的郎中还有那什么西洋馆东洋馆里的‘医生’都摞着摞儿往楚家跑么，楚老爷可确实是大病了。”    “哎呦，大病，这么大的事那他们家的楚少爷也该回来了看看了吧。”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掌柜提着茶壶过来给他们添茶，一时打断了这热闹。    “嘘，嘘，谈高了啥都顾不得了，没见过你们这样贴着脸聊事的。”掌柜神色慌张，小声说着往身后努努嘴，示意他们噤声。    众人得了眼色往窗边一看，只见一位以玉竹为骨的公子正在饮茶。他一身墨色对襟长衫，鼻梁上架着一副西洋镜，模样周正得叫这些腌臜闲汉无地自容。    这城里哪有人不认识楚家唯一的少爷，楚弋舟？    方才说嘴的汉子们一个个全成了鹌鹑，脸憋得通红，恨不得把话吞回去。    只见小楚用尽了杯中茶水，施施然来到柜前，边走边道：    “诸位想是没有听过齿牙为祸的典故，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我破格教了你们，往后可不要再犯。”    闲汉们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欺辱，却无一人敢发声。楚弋舟瞟了他们一眼，一个能还嘴的都没有，于是兴意阑珊地走了。    临走柜前留了两锭银子，各枚压在各桌的单据上。    月前家中来电，说父亲突发重病，叫人速回。于是楚弋舟一路舟车劳顿，漂洋过海地从映国回来。昨日船才抵达涟城，一晚不得修整，他又连夜从涟城赶回申城。    方才实在渴得狠了，才找个地方喝喝茶歇歇脚，不想听了一肚子闲气。    关于闲言碎语中听到的那个女人，母亲在家书中也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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