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女人模样有几分惨烈,比起成年人版的阿蕾莎,她的待遇更差一些。
她的手脚被绑住,嘴巴贴着胶带,活像是对待一位有严重暴力和自虐倾向的病人。
她的皮肤上有大面积烧伤的痕迹,半面花白的头发脱落,瘦的整个人都脱了像。
程双能认出她,完全是因为她手上捏着的单人往返票。
轮回之门的票除非是维护者,否则不管是土著还是流浪者即便看见了也会视而不见。
娟姐姐直到现在都不肯放弃结束电影世界,回归便利店,绝不会是因为她在等着同伴搭救,她是不甘心这么回去,才苦苦煎熬。
似是察觉到床边的异样,刘娟的眼皮动了动。
她现在的实在是不好看,半张脸和脑袋毁了容,炭黑的疤痕蔓延至全身,凸出又明显。
幸好眼珠没什么事,能让她在长久的昏暗中,隐隐约约看清来人。
当发现趴在她床前,不知该不该碰触她的程双时,刘娟的眼角淌下泪来。
“宝……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的嗓子被烟火熏坏了,沙哑的仿若最粗糙的砂纸,因为嘴巴被胶带封着,每一个字都是一个个从齿缝间溢出来的。
程双想帮她擦眼泪,可看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烧伤,愣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小姑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逼问,“为什么不回去!”
她边问边低头想办法把捆在刘娟手腕脚腕上的麻绳解开,顺势掩去自己温湿的眼眶。
她心疼娟姐姐的遭遇和坚持,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结,才能让一个人肯把所有磨难扛下来。
要知道娟姐姐平时可并没有这么坚强。
受了伤会痛叫、会哭,受了委屈会抱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一顿抱怨的话,她就是一个普通到极致又有些脆弱有些柔软有些小矫情的女孩。
和每一个普通的邻家姐姐、妹妹,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现在她却躺在这里,整整三十年。
程双想起来了,阿蕾莎本体遭受火刑距今已有三十年,若刘娟也是那时候受的伤……
小姑娘心中愤怒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朝谁宣泄这份情绪,她气哄哄的用手背把眼角的水润狠狠擦去,埋头努力解绳索。